第92章 县试舞弊_大道之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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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县试舞弊

  第92章县试舞弊

  “这位傅先生虽然有义举,也有本事和担当,但学问就有些马马虎虎。”

  陈实留在文才书院过夜,胡菲菲也是乡下的,也留了下来。现在睡觉还早,两人又赚了点钱,于是相约去逛夜市。

  新乡县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,街上到处都是人,两边是各种摊位,煎炒烹炸各色美食。陈实、胡菲菲和黑锅走一路吃一路,手里还拎着各种吃的,实在塞不下,黑锅便站起来,帮忙拿东西。

  “陈家哥哥,你不觉得你家狗有点奇怪么?”

  胡菲菲向后瞥了一眼,只见狗子两条后腿走路,比正常人还高,比正常人走的还稳,拎着东西的样子也不像狗。

  陈实回头看了一眼,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正常,道:“你不也是两条腿走路?有何奇怪之处?”

  胡菲菲瞠目结舌,说不出话来。

  逛了一圈,他们圆滚滚的,蹒跚着往书院走去。

  陈实心中的不解越来越多,问道:“菲菲,城里的干娘在何处?”

  他入城后一直在寻找新乡县的干娘,然而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干娘。

  胡菲菲宛如怀胎十月,一手撑着腰,一手拎着吃的,艰难前行,摇头道:“县城和省城没有干娘。”

  陈实大惑不解:“没有干娘,如何驱散邪祟?邪祟岂不是想进入城中便可以进入城中?”

  胡菲菲道:“虽说没有干娘,但有镇守县城的法宝。万魂幡便是此类法宝,这件宝物守护县城,但凡有邪祟靠近,万魂幡便会自动迸发威力,将邪祟诛杀。万魂幡极为古老,新乡县的万魂幡有着上千年历史,里面的鬼魂也炼得无比强大。没有哪个邪祟能与之抗衡。久而久之,死得邪祟多了,便没有哪个邪祟胆敢靠近县城了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

  陈实恍然大悟,道,“可是,为何县令和县令夫人这两个邪祟,会进入县城,没有死在万魂幡之下?”

  胡菲菲被他难住,摇头道:“这个我也不知道了。我狐族的族长也是邪祟,但也多次入城,万魂幡也没有什么反应。族长是修为太高,可以隐匿气息,但耿县令可没有族长那等本事,为何也能入城?”

  陈实询问道:“你觉得耿县令是被邪祟吃了,邪祟变成耿县令,还是耿县令就是邪祟?”

  胡菲菲想了想,道:“我觉得耿县令就是邪祟。走不动了,走不动了!找個地方坐一坐,消消食儿!”

  陈实四下看去,见河边有护栏,便与她一起坐在护栏上。

  胡菲菲很是颓唐,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
  陈实心中微动,道:“菲菲,这时候天色黑,你的发簪呢?真的发光么?”

  胡菲菲精神百倍,从头上抽出发簪,双手捂着,笑道:“你看!”

  陈实凑到跟前,惊讶道:“真的会发光!”

  胡菲菲得意洋洋,咬着发簪,双手盘头发,一手护着头发,一手插上发簪,笑道:“我这发簪中篆刻了符箓,白天吸收日光,到了夜晚就会放出来,闪闪的!陈家哥哥,你有什么好玩的故事么?说来听听。”

  陈实跟她讲自己在山中的趣事,每每逗得这狐媚子咯咯笑个不停,叫道:“不听你说了,我肚子都被笑疼了!伱帮我揉揉!”

  陈实帮她揉揉肚子,果然有些笑岔了气,把肚子暖起来,气跑掉了,也就不疼了。

  两人休息良久,这才起来返回书院。

  傅磊生在等着他们,见到他们归来,道:“我要回家歇息,你们俩便住在学院里,将就一晚。陈实,真神潜降需要童子之身,元阳不泄,你切记切记。”

  他意味深长,陈实凛然,仔细揣摩他这话含义。

  傅磊生离去。

  两人歇息片刻,又去打扫一番,清理出睡觉的地方,毕竟这里是学院,学子上课听讲的地方,没有床铺,只能打地铺。

  陈实从木车里取来铺盖,分给胡菲菲一半,自己留一半。

  两人互道晚安,各自钻进被窝。狗子守在外面,只听蛐蛐儿叫了起来,但除此之外,便没有其他声音。

  县城喧闹的夜市,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远。

  胡菲菲从被窝里爬出来,笑道:“睡不着。陈家哥哥,你再说说山里面的事罢?我跟着狐族的姐妹修行,很少入山。”

  陈实坐起,跟她讲乾阳山中的各种故事,那些山中奇怪的规矩,守山的灵,大蛇玄山,六千岁的庄婆婆,以及很多淘气的参娃娃。

  胡菲菲把被窝往他身边挪一挪,钻到被窝里,侧着身子听他讲话,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。

  “陈家哥哥,你考学之后想做什么?”这狐媚子询问道。

  “做什么?”

  陈实有些茫然,他仔细想了想,自己一开始考学的目的,是成为举人,回乡做老爷,鱼肉乡民,让爷爷安养晚年。

  可是如今爷爷去了阴间,不知何时才能回来。

  如今,他考学就像成了一个想要完成的夙愿。

  “我考学之后,想回乡做老爷,可以名正言顺的欺压乡民。”

  陈实道,“你呢?”

  胡菲菲两只手放在胸前,抓住被子边缘,眼睛亮晶晶的,笑道:“我考学的目的,就是找一个顺眼的书生,和他发展一段可歌可泣的人狐之恋!”

  陈实问道:“你找到没有?”

  “还没有呢。”

  胡菲菲有些落寞,道,“咱们书院都是些小屁孩,乳臭未干,没有一个能入姑娘法眼的。等到我考上秀才举人,肯定会有更好的书生。”

  他们说着未来,不知不觉间胡菲菲声音越来越低,慢慢地睡着了。

  陈实见状,也缩到被窝里,不过片刻,便进入梦乡。

  县试的日子终于到了。

  此次县试的地点在县城里的文庙,供奉夫子的地方,这里靠墙的地方被分成一个又一个隔间,整个新乡县所有镇上乡里的私塾学子,悉数赶到文庙。单单县城里便有上百人,镇里的更多,几百号人,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汉,也到文庙参加县试。

  第一场是文试。

  陈实和文才书院的学子们被分散开来,进入不同的隔间,待到每个人落座之后,这才分发笔墨纸砚,免得他们作弊。主考官便是傅磊生所说的田怀义,是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官员,先祭夫子,再祭文昌,然后宣布正式开考。

  “今日考题是,论,曾子有曰:鸟之将死,其鸣也哀;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”

  田怀义宣罢考题,声音隆隆震动,道,“考场之上,禁止议论,禁止攀谈,禁止夹带小抄。祭明镜,查秋毫!”

  只见有两个考官合力抬起一面巨大的明镜,一人多高,镜前一炷香,从一个个隔间前经过。

  那炷香燃烧,香气飘向明镜,这镜子仿佛有灵,吸收了香火之气,散发出橘橙色光芒,很是柔和。

  突然,两个考官顿住,向一旁的衙役丢个眼色。

 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,来到那隔间,隔间里的学子惊恐莫名,尖叫一声,然而还是不由自主的挥笔如风,不断书写。

  两个衙役冷笑,一把扯下那学子的黑帽子。

  只见那学子的脑袋上坐着一只三四寸高的白毛老鼠,手持一支纤细的毛笔,面前支着一个画板,板上有纸。

  这白毛老鼠聚精会神,正在奋笔疾书,洋洋洒洒,写的正是考题的释义。

  它写什么,那学子便写什么。

  白毛老鼠见被人发现,急忙丢下毛笔便走,但哪里还来得及?被左边的衙役一把抓住。

  另一个衙役将那学子扭送到主考官田怀义面前,田怀义瞥了那白毛老鼠一眼,冷笑道:“原来是知鼠。胆敢在我这里作弊,好大的胆子!拖下去,赏他十个大板!”

  衙役们将那学子拖下去。

  那两个考官依旧抬着明镜,继续照耀。

  陈实坐在隔间中,兴奋莫名: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!这个考题,朱秀才讲过不止一遍,正是我得心应手的考题!”

  他下笔如有神,很快便将二百字的大论写完,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,来自的书院,吹干了墨,便起身交卷。

  此时,其他学子还在埋头书写,有的则在苦苦思索如何动笔,还没有交卷的。

  田怀义见他第一个交卷,惊讶莫名,取来考卷,扫了一眼学院,笑道:“是我恩师的文才书院。恩师钻研学问,看来又有高徒。”

  其他考官恭维道:“名师出高徒,否则当年岂能教出田大人这等才华横溢之人?”

  田怀义阅读下去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,猛然合上考卷,长长吸了口气,定了定神。

  “恩师门下,出反贼了么?”

  他心中暗道,“不行,我得见一见恩师!兹事重大,若是砍头的话,说不定会连累恩师和我!”

  陈实走出文庙,傅磊生正在外面等候,见到陈实出来,不由惊讶万分,连忙迎上。

  “陈实,这么快就出来了?考得如何?”

  陈实不无得意,笑道:“我熟读夫子经典,这次县试不过信手拈来。”

  傅磊生正欲询问他写的是什么,突然一道嫣红霞光从天空中笔直照落下来,直直落入文庙之中,空气中传来扑鼻的异香。

  “神降……是神降!”

  傅磊生呆呆的看着这道霞光,突然惊呼一声,文庙里也传来几声惊呼,诸多考官也被霞光惊动,纷纷道:“真神潜降!是哪个学子得到真神潜降?”

  听这声音,显然此次的神降极为了不得。

  陈实心里也怦怦乱跳,注视着那道笔直的霞光。

  空中的香气越来越浓,嗅之,令人飘飘欲仙。

  神降,全称真神潜降。

  神龛境的小修士,在修成神龛之后举行祭天大典,天外真神受香火之气,便会降下霞光,赐予神胎。

  神胎入主神龛,修士便也正式踏入神胎境,有了冲击下一个境界,凝练金丹的可能。

  不过,神降都是县试的祭祀之后才会出现,在大考之中,凭空出现神降,极为罕见。

  “无须大祭,凭空神降,往往是天资横溢文运亨通之人!”

  傅磊生喃喃道,“这个人,到底是谁?”

  他刚说到这里,突然有人匆匆走来,欠身道:“傅先生,田大人有请。”

  傅磊生闻言,连忙跟上那人,从文庙后门进入庙中,田怀义已经在后门处等候,见面顾不得寒暄,连忙道:“恩师,文才书院出大事了!反贼和天才,都出在文才书院了!”

  傅磊生又惊又喜,连忙询问。

  田怀义道:“真神潜降的也是文才书院的学子,名叫沈雨生。此子在文试中得真神眷顾,赐予神胎,如今还不知是什么品阶。但绝对不会低于二品!这是天才,恭喜恩师!至于反贼么……”

  他取出陈实的卷子,交给傅磊生。

  “请恩师过目。”

  傅磊生扫了一眼,面色如土:“这是要送我去万魂幡上走一遭啊!”

  田怀义连忙道:“恩师,怎么办?”

  傅磊生咬牙道:“我替他写一份!无论如何,也不能连累书院!”

  田怀义犹豫一下,道:“恩师替他写,他必中秀才,中了秀才,便会在秋季考举。到了省城考举,岂不是闹得更大?”

  傅磊生飞速取出笔墨纸砚,道:“待他中秀才之后,我便将他踢出文才书院,等到考举之时,无论他惹出多大的祸,都与我文才书院无关了!”

  田怀义压低嗓门吼道:“恩师,这是舞弊!”

  “舞弊也比上万魂幡好!他的卷子交上去,说不得还要连累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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